虔誠的人們：朝拜者依舊。

　　無論是在川藏線，還是在青藏線上，都能看到磕長頭的朝拜者。不過，這次看見的數量不多，在川藏線上看到3撥，在青藏線上看到2撥。磕長頭分為幾種，有一種是原地磕，在大昭寺門前，周而復始地進行著，按照藏人的觀點，一生中起碼得磕10萬次方可。還有一種是從住家開始，一直磕到布達拉宮。

    因為，拉薩與布達拉宮，是藏民心目中的圣地。他們站在家門口，合掌，舉過頭頂，向下拜三下，接著全身往前一趴，五體投地，起身后往前走幾步，走到剛才趴在地上時頭頂的位置，重復剛才的動作。

    磕長頭者的肘下和膝蓋處都包著厚厚的皮子，但即使這樣有時也會磨破，滲出鮮紅的血。藏人從事的這項行為藝術令外人感到無比的佩服和驚訝。他們會這樣一直走下去，直到走到拉薩為止。遇到河流，他們會在河畔把河水中的一段補上，一絲不茍地用身體丈量自家到圣地的距離。　

　　磕長頭的人們附近，往往能看見他們的生活車，吃的、喝的、用的全在這輛車上。有點兒宿營車的意思，可就是沒臥室。下面這輛生活車看上去還挺先進，連太陽能電池板都有。

　　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這種行為，甚至有人將其斥為愚昧。我覺得，愚昧與否只是相對而言，只要內心平靜，感覺很安逸，也就夠了。商界的朋友們一天到晚勾心斗角，挖空心思算計這個，算計那個，旁人看上去覺得他們活得很累，可他們自己樂在其中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，大概只能這么解釋。

　　那曲：藏北最繁華的城市。

　　那曲是藏北最大、最繁華的城市，這里已經沒有多少藏族特色了，如果不是街上有不少藏族裝扮的人，簡直不敢相信這里是西藏。10年前路過此處時，曾與一位賣電腦的老板聊天，得知生意相當不錯，銷量雖然不是很大，但價格很高，所以利潤可觀。當時我想，憑著高利潤，這里很快就會出現更多的商家。這次看來，果不其然。

    在西藏的很多地方，都會遇到物價高的情況，商家眾口一詞：運費高。2002年時我曾問過，西寧到尼瑪的每噸運價是1100元，也就是說每公斤的運費是1.1元，可是，在西寧賣0.8元/公斤的白菜，在尼瑪賣6塊錢。借助運費抬高物價是很普遍的現象。

    那曲的住宿地很多，中檔的旅館大都在100-200元之間，看到一家檔次最高的，號稱4星級的旅館，320元/間。緊靠著109國道。

　　2002年在那曲，正在吃飯時，鄰席的一位藏族小伙子走過來，通過飯館老板翻譯說要給我們獻哈達，原來他看到門外那兩輛滿身征塵的越野車，很佩服我們的經歷。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獲，令我們萬分欣喜。因為，與那些花錢雇人表演獻哈達不同，這是一次真正的獻哈達。這位小伙子在當地電站工作，漢名叫阿米，藏族名字叫野狼戰隊。

    這次沒人獻哈達了，有些沮喪。說來也是，現在自駕車沿109國道走的人太多了，人家早就司空見慣了。

    值得尊敬的軍人

    不管是沿著川藏線旅行，還是沿著青藏線旅行，幾乎每天都能看到軍車。幾十輛車組成一隊，任務是往西藏運送物資。當您遇到這些軍車，才能親身感受到，這些軍人很值得尊敬。

    由于軍車隊伍很長，車速不高，為了方便社會車輛超越，每一輛軍車之間都留出了較大的間隙。當您打左燈示意超車時，軍車會立即打右燈，表示可以超越。如果前面有彎道或對面有來車，軍車會打左燈，提醒您最好先別超車。

　　看著這些彬彬有禮的軍人，您從內心里能產生一種感動：這才是真正的軍人。

　　唐古拉山：和西藏說再見。

　　離開那曲40公里，經過一個丁字路口，這里是301省道（俗稱大北線）的東起點，它位于109國道上的3525公里+650米處。也就是說，那天離開班戈縣，如果我不往南去納木錯，而是沿著301省道一直往東的話，就會來到這個路口。

    10年前這里是一座鐵橋（上圖），如今改成了水泥橋（下圖）。

　　再往前，經過了安多縣，這里是109國道上西藏境內的最后一個縣。

    過了安多縣，路邊的人煙驟然稀少了很多，我知道，就要離開西藏了。

   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，忽然間，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——10年前的那次旅行實在太艱苦了。汽車隔三差五就得修理，出發時買的零部件幾乎占了半個車廂，而這些零件又幾乎全用上了；在阿里翻越山峰時把油門踩到底才能勉強往上蹭，速度比烏龜爬還慢，提心吊膽生怕突然熄火；在羌塘遇到幾次陷車，最厲害的一次，十幾個小時才走了幾公里。

    這些經歷可以稱為經驗，但多少也能構成陰影。這次我是單人單車，所以，倍加小心、謹慎。

　　沒想到的是，這次旅行實在太順利了，以至于有點兒不敢相信。特別是抵達班戈的時候，眼看著羌塘這么輕松就走過來了，當時的我，甚至想調轉車頭再走一次，找找昔日的艱難，總覺得那些艱難其實還在，只是被我躲開了。這么輕松，這么順利，是運氣好？是公路完善了？還是這次開的車好？最有可能的是，三個因素并存。

    太陽落山的同時，我來到了唐古拉山埡口。唐古拉山是西藏自治區與青海省的分界線。

　　10年前，快到唐古拉山時還稍微激動了一把。有的媒體報道駕車西藏旅行時，都把這里當成是一個標志，一個跨越了新的高度的標志，一個到達了某種極限的標志。但是，往前看，路是平平的，不僅沒有上坡的跡象，好象還有點下坡的感覺。心中疑惑無比時，路邊出現了一個石碑，才知道唐古拉山埡口到了。真不敢相信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古拉山。其實，這也很好理解，川藏線是貫穿橫斷山脈的一條公路，需要不斷地上上下下，每當翻過一座山都會感覺很辛苦，而青藏公路始終處于比較高的位置，到山口卻不見爬山在所難免。 

    也許是在川藏線上翻越了太多的山，對眼前這個平淡無奇的唐古拉山埡口真是提不起興趣。不過，周圍有不少雪山確實很漂亮。

　　這是2002年時我們一行四人。

　　碑還是那個碑，多了些涂鴉，少了三個人。

    站在唐古拉山口，看著腳下平坦的柏油公路，忽然想起，不久前的電視里展現了一群人，站在這里氣宇軒昂地宣布他們克服了艱難困苦，終于征服了唐古拉山。

    我從不敢這么炫耀，也不敢在大自然面前這么賣弄。我只想說，謝謝您，讓我很順利地完成了西藏之旅（下圖中的紅線為此次旅行路線的示意）。

    在過去的三周時間里，我從藏東到山南，從前藏到后藏，從阿里到羌塘，基本按照10年前的路線進行了一遍“復習”，重溫了昔日的美夢，感受了時代所賜予的變革。走到唐古拉山，來到西藏與青海的交界處，在這里，該和西藏道一聲再見了。

    西藏，擁有獨特的風俗、獨特的宗教、獨特的景觀，而這一切，由于自然環境的制約，使得它更具神秘感。這大概就是我對它感興趣的原因之一。每一次來到藏區，都會有一些新的發現，新的感受。我想，我還會再來，再次尋找更多的感受。

    雖然告別了西藏，但眼前是面積同樣浩瀚的青海。接下來的故事，咱們明天接著聊。（點擊標題即可進入下一篇：《可可西里見聞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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